过风楼里,盐背子歇脚栖息烧火做饭,竹筒里装着水酒一人一口,合着汗水血水一起饮下。
娘娘庙前,点燃三炷香俯身下跪,磕头求福求平安,拜上天拜菩萨拜祖先还拜自己。
梯子石依旧光滑,那是岁月一脚一脚被磨平的见证。
宁厂镇衡家涧社区年近90岁的邓远炳,头发胡子花白,但每忆起往事,依旧情绪激动。“我那时候就‘偷’过盐,也不是真正的‘偷’,私人拿钱去买,然后转卖,其实就是偷税,也就是贩私盐,利润很大。”“悄悄买了盐之后,得绕过税警队站岗的税卡,过了卡子才敢卖。躲税警,经常要翻山越岭,只要稍微能走人的地方就会有人去碰碰运气。偷税贩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有的背100斤,也有的背三四十斤,过税卡子的时候,在裤管里面用绳索把盐袋缠了藏起,还有些妇女围在肚子上,装成怀孕的样子。混过关卡就卖,买盐的都是湖北人和陕西人。”“跟税警队的人需要混熟,或者平常时候悄悄给些好处,他们就假装没看见。不认识的被抓住,盐没收,还往死里打一顿。”
私盐,从春秋食盐开始收归官营而同时产生,其形成有着极其复杂的原因和深刻的历史背景。
私盐冲击了官府管理的食盐市场,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贫困百姓的吃盐问题。
与私盐同时产生的庞杂的运输网络,在当时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创举,最终将落后而封闭的渝东、陕南、鄂西北地区连接起来,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交通网络,促进了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物资、文化交流。
私盐通道随着新中国成立之后国家盐业管理体制的逐步规范,特别是随着现代物流运输的高速发展,而逐渐堙没在崇山峻岭之中甚至消失。
只有一些石阶上,长满苔藓;打怵子磨成的浅窝里,有一汪水,能映出人影。
一些老人,望着石阶之外的大山,一声叹息。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作者简介:唐文龙,80后,重庆巫溪县人。喜摄影,中国新闻摄影学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用色彩和形状表现哀愁与欢乐。喜文,当过农村小学教师,做过党史研究工作,获得过没有记者证的重庆市首届十佳“田坎记者”称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常务理事、重庆市新诗学会会员,华龙网“鸣家”、重庆晚报“夜雨”专栏作家,重庆市文旅融合专家库成员。发表各类诗歌、散文等文学和新闻作品百多万字,多次在各类征文、摄影比赛中获奖,出版有《小人物讲大道理》,长篇文化散文《巫盐天下》,一直敬畏着文字。喜书,好读书不求甚解,获得过重庆市第七届十佳读书人称号,一直自娱自乐,对镜黄花,临窗醉月。网名“黑蚂蚁”,毫不起眼,柔弱渺小,但始终模仿着蚂蚁的姿态,坚持,坚韧,倔强地爬着,虽然慢了点,但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