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的,是盐的苦涩,是生活的苦涩。
泪水和卤水一起流下。
小伙儿背后,是的,我们已经习惯,把这个已经是老伙儿的盐背子,继续称呼为小伙儿,他背盐的过程,伴随了我们阅读的过程,就跟他的一生,伴随着盐道一样。小伙儿身后,跟着一群的盐背子,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同样虔诚地站在盐泉前,深深鞠下,叩首膜拜。
这泉盐水,养活了万千如他们一样的盐民。
这些世世代代在宝源山盐泉背盐的盐客,面对现代交通的发展,物流业的兴起,开始逐渐退出这个行当。特别是到了盐场停产,盐背子们就彻底地告别了历史舞台。
时间在慢慢逝去,曾经熬盐的盐工,贩盐的盐商,背盐的盐背子,还有很多很多与盐有关联的盐民们,都在逐渐老去,甚至更多的人,已经去世而离开。
那么,首先要说的,就是那些已经白发暮年的盐客,他们,是盐道上最宝贵的留存,是他们,书写并见证了盐道的辉煌与落寞。
在巫溪宁厂古镇,在湖北竹溪、竹山,在陕西镇坪、平利,在城市,在乡野,在茫茫盐道,有众多盐客在老去。
现在还居住在宁厂盐场的老盐工贺言修,讲起有关宁厂的回忆头头是道:“宁厂最好的是柴盐,能够洗眼睛,也可以洗牙齿,比牙膏洗的都白。眼睛有风湿,流眼泪,就用柴盐兑水洗;心火重,舌头起泡,嘴里有异味,也可用柴盐兑开水喝,或者抓一把盐放到嘴里呡一下,有清火的功效。”“湖北来这里背盐的人特别多。那时我们还是小孩,周围一带都是馆子店铺,主要做盐背子的生意。盐背子用大弯弯扁担,挑东西到宁厂来以物换盐,有大米、腊肉、布匹,各种东西都有。我们这个地方没有田,没有粮食,就靠他们挑东西来和我们交换。盐背子都是下苦力,为了吃到盐,来挑盐包,一般一百斤一包,有些挑两包,两百斤,甚至有的背三包,就是三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