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人生的页码
2020-09-12
中午一点四十五分,终于又有人呼喊我爸爸的名字,我从座位上瞬间弹到患者通道门口。
爸爸被推出来了,他尚在半梦半醒之间,微闭着眼,花白头发下苍白着一张憔悴的脸,我突然发现,儿时对于父母的记忆早已模糊,他们的青年时代,我年幼无知;他们的中年时代,我背井离乡。岁月,就像是一部被风扯掉前部分的断了章的书,只让人到中年的我看见了后半部分的页码——他们的老年。
此刻,我眼前的爸爸,我家最强壮的顶梁柱真的老矣。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第一次,我轻轻抚摸了爸爸的脸,他白色的胡子茬扎着我的掌心,“爸爸,我亲爱的爸爸,您受苦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会好好待您,我不再像一个被您宠爱的小女孩,我得宠您,我的爸爸。”
我的人工晶体眼朦胧起来,眼前的灯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