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几乎处处是足球的造型。红场上，各个国家的球迷在这里造势，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挂着绸带，有的脸上还画着国旗。他们不管有没有围观者，在那里热情地或表演节目，或呼喊口号，或者就是起哄。

飞机降落在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现在重庆可以直飞莫斯科，比过去方便多了。随后，儿子儿媳带着孙儿孙女，也从不同国家分别陆续到达，我们一家三代六口人就从不同国家在莫斯科汇聚了，开始了我们的世界杯之旅。

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到过莫斯科了。1993年11月，我到莫斯科大学访学，度过了半年时光。本来教育部给我买的机票是9月，但是我在国内要主持一个国际会议，只好延期。所以，住进红场旁边的宾馆以后，就立即动身重访梦绕神牵的莫大。莫斯科大学对我很尊重，当年在给我发的访问学者证上，特地写上“教授-高级访问学者”，加上了“教授”身份。我到莫斯科前夕，1993年9月我刚刚获得了第7届世界诗歌黄金王冠，中央媒体都有报道，因此对我的情况大使馆有所知晓，教育参赞蒋妙瑞（他后来是教育部外事司司长）特地请我去使馆会面。春节前夕，使馆为留学生举办“嘿，狗年”晚会，到会的人一起动手包饺子。饺子煮熟后，蒋参赞宣布：“请吕进教授端第一盘饺子。”留俄学生总会也向我约稿，为他们的刊物《留俄通讯》撰文，介绍获得黄金王冠的情况，给我的稿费是：1美元！

到达莫斯科大学发现，和过去不同，现在这里不能自由出入了，戒备森严。我掏出访问学者证，告诉门卫，我在二十多年前曾在这里当过教授，现在全家想来看看我当年工作的地方。门卫立即礼貌地开门，让我们进去。莫斯科大学是俄罗斯的北京大学加清华大学，有“欧洲智库”之称，当年就有四万多学生。人虽多，校园里很恬静，一派埋头学问的氛围。我们到当年我居住的莫大主楼前摄影留念。

莫斯科几乎处处是足球的造型。红场上，各个国家的球迷在这里造势，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挂着绸带，有的脸上还画着国旗。他们不管有没有围观者，在那里热情地或表演节目，或呼喊口号，或者就是起哄。我们到红场的古姆商场，古姆是俄罗斯第一商场，好几层，很大，当年我到这里，简直赞叹不已，现在就感觉一般般了。此时的古姆到处挂着足球，一个大水池里，也泡了几十个足球，整个一个足球世界。我们在一家餐厅坐下，莫斯科的餐厅几乎都有大屏幕，直播世界杯。据统计，大概有5000多家。这里也一样。菜单、纸巾都印着足球。我们桌的侍者是一个俄罗斯帅哥。儿子用英语点菜，我用俄语说：“来一杯热开水吧。”侍者听见我会说俄语，马上回过头来，很高兴：“你会说俄语啊？”然后故作神秘地用英语给孙女耳语：“他会不会是个间谍呀？”他问我：“你们是来看世界杯的吧？”我们全家合影时，他要求也参加进来，挤在我们全家的中间。

世界杯是这个世界最高荣誉、最高竞技水平、最高规格的足球比赛，与奥运会并称为全球两大体育赛事。但是我们家对于足球都不在行。我读的中学成都七中，盛行足球。上世纪50年代初，成都七中校址还在成都青龙街，那时进门就是大操场。经过大操场，才进入教学区和办公区。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简直是足球乱飞。一次，教育部一位官员从北京来七中，一进门就被飞来的足球击中头部。官员叹息曰：“成都七中，只见球打人，不见人打球。”一时传为笑谈。我们家只有孙儿是内行。他是学校足球队的门将，打过一些各国国际学校的比赛，最近还要去塞尔维亚。

俄罗斯朋友赠送或代购了三场门票，一场在莫斯科，两场在索契，我和夫人就在索契看了莫斯科时间6月23日9点（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德国对瑞典的一场。德国队是个豪门球队，四次问鼎世界杯冠军，诸多世界级球星守护着德国足球的光荣，此次也是卫冕球队，我们很有兴趣。尽管德国队如今已铩羽而归，但是应该承认在这一场里，他们的确很棒。尽管瑞典在上半场攻下一城，而且德国队博阿滕又染红被罚下，场上他们只剩下10人了。但是，德国队不慌不乱，继续保持勒夫教练倡导的攻势足球风格，最后以2：1力擒瑞典。尤其是在终场前15秒克罗斯踢球进门那一霎，实在是石破天惊啊。胜败乃兵家常事，德国精神还是可贵的。

我们座位的左右是瑞典球迷，而前一排，坐着一家德国球迷，也是三代。每逢德国队进攻顺利，两个十来岁的德国小孙子就吹响喇叭。而瑞典队进球，或者德国球员倒地，小孩就会站起来大声叫骂。大概骂的是德国粗话，那位爷爷就会回过头来，向我无可奈何地抱歉地笑一笑，摇摇头，他以为我懂德语呢。

作为中国人，当然最遗憾的是，尽管“中国制造”霸屏世界杯，尽管在全世界的赞助中，万达等中国7家企业对世界杯的赞助费是8.35亿美元，超过总数1/3，但是我多期待，能在观众席上为中国球队呐喊。国际足联已经宣布，2026年起，世界杯将扩军至48支球队参赛，中国球队应该有更多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