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魔日甚一日的折磨下,思思那一双顽强地呈现着最后的生命之光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无精打采了。即便醒来时,也多是半闭半合着。志霞经常给它擦洗眼睛,点眼药水,尽管她也明白于事无补,仍坚持这么做着。
这天阳光很好,志霞又抱着思思到院子里去透气,因为思思已是十分虚弱,她没有把它放到花坛上去,就一直抱在怀里。当时已是初春时节,院子里的花草开始抽枝发芽,志霞希望这种充满生机的环境能给思思病弱的身心带来一点愉悦和新鲜的刺激,然而,小家伙漠然地面对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根本无动于衷。它躺在志霞的怀里,衰弱地呼吸着,志霞怎么逗它唤它,都没有反应,以至志霞害怕它就会这样死在怀里了。就在这时,从墙角的葡萄架那边忽然飘飘地飞下来一只白色的蝴蝶,它先在花草丛中飞舞了一阵,然后便径直朝志霞坐的地方飞来,志霞急忙叫醒思思让它看,当小家伙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那只白蝴蝶正好从它面前飞过,志霞非常清楚地注意到,小家伙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眸里,倏地闪出了一道就像它小时候那样的充满新奇的目光。恐怕这是它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蝴蝶吧?它显然在它那几乎还是一张白纸的幼小然而又几近衰竭的躯体内擦燃了一星生命的火花,它歪过头去,还想追踪那飞舞的小精灵,然而它实在是太虚弱了,不过两三秒钟,志霞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星火花便在它的眼睛里无可奈何地黯淡下去。
当那只蝴蝶再次飞回来时,志霞还想让它看,但它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连载回放: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