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朱芸锋,网名“渝西锋光.
“重庆环保形象大使”、中国名博沙龙成员、重庆首届“十佳网络知识分子”、人民网个人博客过200万点击。
晒家底
一日,和搞文化产业的老总偶遇。
正吃着饭呢,老总吃了一块肉,看见我正夹着一筷子青菜,老总问我:“怎么不吃饭呢?”
我低头一看,确实面前没有饭碗。自助餐,光顾着喝汤选菜,忘记了盛饭。
然而,人总是好面子的,忘记了盛饭,也不好意思自己亲口说出来。
于是敷衍道:“工作活路干得不好,不好意思吃饭,喝点汤就罢了。”
话这样说着,交谈也就开始了。
和搞文化产业的老总聊天,我确实是外行。比如,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傻乎乎地问对方:“你们集团,现在资产多少?恐怕有三百多个亿吧?”
第一句话就问别人家底,就像相亲的时候,一个势利的家长,问对方孩子有多少家产、家里多少存款一样。
话刚说出口,我的心里便马上开始打鼓,检讨自己的问题不礼貌,不专业,不那么有范儿。
孰料,搞文化的老总,心胸没有我担心的那么小肚鸡肠,反而是落落大方地告诉我一个数字,“几十个亿。正往一百个亿的目标,努力在奔。”
这个数字令我有点惊讶。一是惊讶于文化老总的坦诚。二是,这么大的集团,如果真的是不到一百个亿的账面资产,那么他们的“轻资产”,确实留下来的就是非常优秀的精华资产了。
惊讶是惊讶,但天还得继续聊下去。
好不容易,筷子终于夹住一块溜滑了几次的肉。心里一放松,嘴上顺口溜了一句:“那,真还不如,到荣昌养猪。”
话刚溜出去,我想我的神色马上就紧张了起来。
别人给你说文化,说资产,你给别人说养猪,岂不是有点不走心,这还算是在认真聊天吗?所以,肉是进嘴巴里了,心却是吊起来了。
又孰料,文化老总仍然很宽容,满脸的真诚,一脸认真地问道:“养猪?荣昌养猪能挣多少?”
看来,不透家底,是绕不过去了。老实说,我最怕和有文化的人对话聊天。
文化不高,担心对方嫌弃啊。文化不高,编都编不到几句话啊。还有,由于长期文化不高,对有文化的人,一直有点羡慕嫉妒恨,打不过就想怎么躲着走吧!
然而在认真而且宽厚的文化老总面前,绕着跑过去,是极不明智的想法。
我只有实话实说:“荣昌现在卖猪,每天的交易额有一个亿!”
我说的真是真话。不信的人,自己百度就知道。
设在荣昌的国家生猪市场,两年多来,累计交易额七八百个亿。今年以来,每天的交易额在一个亿左右。
天聊到这里,我的青菜也就差不多消灭掉了,文化老总的肉,也早就在消化和吸收了。
都说“荣昌人没有荣昌猪出名”,没料到在满腹经纶的文化老总面前,憨态可掬的荣昌猪,还让我在聊天中扳回一局,籍以沾沾自喜。
不过,这样的自我感觉良好,也就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躺在午睡的床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荣昌的生猪市场,资产不到一个亿吧?每天却能产生一个亿的交易额;文化老总他们的资产都快一百个亿了,每天的产出又是多少呢?这样一想,还没有捂热的沾沾自喜,瞬间荡然无存。
没文化,真可怕啊。
可怕的是,有文化的人,还不将此戳穿,还让我就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地沾沾自喜了好几分钟。
就像反反复复都没有睡着和迷迷糊糊始终难以睡醒的人,突然惊醒过来是一样的羞愧——唉,这次吹牛晒“家底”,换回来多么深刻的领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