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吉芳

曾任《少年先锋报》新媒体总编,创办《先锋家长手机报》。

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国家高级评茶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教育学会会员,人社部茶艺师实训指导师,涪陵区科技拔尖人才。

现重点研究茶文化,倡导生活教育·生活茶道·生活禅心,以茶道为载体弘扬传统文化。

郭吉芳:重庆方言——巴人处处不离“巴”
  2017-08-05

巴国古都涪陵,有着三千年的文化历史,其巴文化源远流长,至今仍散发出浓浓的草根气息。

“巴”的本义是大蛇,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也是这样说的:巴,虫也,或曰食象蛇。于是,有人说巴人的图腾是蛇。

巴人后裔的言子中处处不离“巴”字,在口语表达中有了这个“巴”字,表达就更为豪爽,听起来很舒服。泥巴,锅巴,尾巴,嘴巴,饭巴锅了,巴结别人,前不巴村,后不巴店……

下面我创编的这个小故事,就很能把其中的巴文化在民间语言中表现得很为浓郁。有个叫巴娃的汉子,是个孤儿,长得五大三粗的,穿着不修边幅,特别是夏天,总是打着光巴豆,穿根火摇裤,挺着个肥肥的身子在街坊到处转,一张大嘴巴子还很会说的,碰到熟人就要搬一阵牙巴劲。

别看这个巴娃,还很有福气,娶了个能干的媳妇。这个媳妇虽然是农村姑娘,但是当家理财,待人接物都是很巴适的。尽管巴娃在外面东摇西晃的,但她毫无怨言,巴心巴肠地跟着他过日子,一天到晚闷声闷气地料理家务,照顾孩子,街坊邻居都说,巴娃有福气!可是巴娃好像不知足,在家里充老大,稍不顺他意,还要耍点脾气,粗声大气骂人。隔壁王妈说:巴娃,你真是“巴到门方狠”哟。他笑嘻嘻的回道:王妈,我巴娃耳巴子硬得很,不是耙耳朵哟!

有一天,天热得不得了,知了在树上使劲地叫着。巴娃吃了早饭就出去了,临走时,他老婆让他回来时买几包盐巴,他答应得喂喂的。可是他一出去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天要黑了还不见他的影子。他媳妇站在门前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日渐黑下来的天空发呆。直到天黑尽了他才急冲冲的回来了,只见巴娃的脸巴子上,下巴上都花兮兮的,细致一看,原来是泥巴印子,脚上也是一脚的泥巴,油光光的背上流淌着亮晶晶的汗水,连肋巴骨上都糊满了泥巴。媳妇问到:今天一天到黑不见影子到哪点去了嘛?他回答道: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个叉叉裤朋友,他到乡下钓鱼,硬要我和他去,我就去了嘛。你看嘛,这是今天钓的鱼,有几斤哟。媳妇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子,打开一看:“耶,还有一条鲢巴郎呢”。

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电视看节目。巴娃喜欢看武打片,儿子想看动画片,媳妇倒是随他两爷子。这不,今晚两爷子争起台来了,互不相让。巴娃大声吼道:你崽儿一天就只晓得看电视,做作业去。儿子也不示弱:我作业白天做完了,晚上该我看。巴娃举起巴掌,威胁儿子说:信不信,甩你几巴掌。儿子看他那副摸样,不吭声了。媳妇拉下巴娃的手,说:大人朗格和细娃儿家争嘛,娃儿还是很乖的,白天做作业晚上才看一哈儿电视,你让他看一会儿嘛。巴娃只好说:要得,你看完动画片,就该我看哈。儿子抓过遥控板就开始看他的动画片了。巴娃瞪了媳妇一眼,倒在沙发边睡了。媳妇嘀咕道:大人不像大人,像个娃儿咯。我这辈子硬是巴倒烫哟,硬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除此之外,巴人“粑”和“巴”通用,如重庆男人耙耳朵。还有吃耙红苕、吃耙和、吃锅巴、半夜吃桃子只到耙的捏……这些都是巴人的口头禅。这“耙”字多少脱不了跟“巴”字的关系。因“巴”而“耙”,爱屋及乌。

还有重庆人“爬”、“巴”不分,说“爬山”是“巴山”,说“爬不起来”是“巴不起来”,说“爬壁虎”是“巴壁虎”,说“小爬虫”是“小巴虫”。

重庆人念“爬”为“巴”,这是对巴字的错爱,说到底还是“巴”字惹的祸。如:重庆地区到处是巴岩巴坎的,连小孩儿走路,大人都不停的嘱咐:“要巴到边边走哟!”

重庆沿江城市都是山城,城里的人喜欢到江里游泳,特别是我的家乡涪陵,是长江乌江的汇合处,每一年夏天到江里游泳丢命的人不少,因为两江地形缘故,水势也不同,所以有“长江淹死会水人,乌江淹死巴底娃”之说。

巴人故乡在餐饮取名上也是不离“巴”:如巴人火锅、巴适鱼、巴倒烫、巴将军火锅……

连骂人也要带“巴”,如“妈拉个巴子”,“*巴”。

巴山蜀水养育了巴人的性格,因而巴人生性耿直,能屈能伸,最看不起“屁巴虫”,有血性的巴人厌恶巴结,外地人和他们打交道尽管放心,不会倒巴一坨的。

(2008年旧作,发出来聊博一笑,消消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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