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早已从地里抱回来一个金色的老南瓜,又摘了几个青辣椒,母女俩归家时,一盆南瓜粥已经黄灿灿地在餐桌上等候。厨房里发出“嗤喇”一声炸响,父亲正将一大勺麸醋浇在大铁锅里的青椒上。
“吃饭了。”父亲吸吸被辣椒呛得酸溜溜的鼻子,冲着进门的母女俩喊道。
她并不理睬,只在满屋里找空玻璃瓶,把花儿插进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空瓶里。老朽的木餐桌上,土垒的窗台上,脱漆的橱柜上,荼蘼花歪歪倒倒地怒放着,这间衰旧农家的每一缕空气里都飘荡着满山的芳香。
她洗净了手,心满意足地盯着一瓶瓶花,眼睛里闪着孩子般晶莹的光芒。
“屋头到处插白花,不吉利。”母亲摆放着碗筷,无奈地摇摇头。
她坐下,看着餐桌上的食物,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咋吃得下。”她扒拉了一口南瓜粥,“我想回城里。”
父母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埋着头只顾慢慢吞咽着自己的饭菜。
“妈,我的古琴呢?今晚,我想合着这秋风弹几曲。”她勉强填了填肚子,站起身。
“窝在这山沟沟里头,你弹给哪个听嘛?风哪里听得懂嘛!”母亲有些不安,顿了顿说,“那个琴,你住院那段时间,家里缺钱,也是没法。你在城头的女房东想要,就抵了三个月房租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