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单位旁的那套小居室对面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豆蔻过去收拾被褥的时候在邻居那里借过衣架,闲聊之中加了女邻居的微信。
这日,女邻居在朋友圈秀着窗台上新购的鲜花,透过艳红的、深紫的、浅粉的、鹅黄的月季花儿,豆蔻看见了对面自家纱窗内朦朦胧胧的一对儿人影,这身影紧紧相拥着,男的面朝窗外,女的是个背影,窈窕婀娜、卷发齐腰。
豆蔻的头有些懵!拉大了照片仔细看:男的,是栾树!
豆蔻一个冷噤,禁不住浑身哆嗦,她拨打栾树电话,嘟嘟嘟……无人接听,再打……嘟嘟嘟……无人接听……
她想立即冲到那里,却浑身瘫软。
去,若遇见,撕破脸皮,这个家,还有儿子,怎么办?
不去,心又不甘!
豆蔻起身,打开红酒,醉人的颜色和迷人的香气,咕嘟嘟灌进腹中……
红酒把嫣红的颜色染到豆蔻脸颊上,她胃里一阵绞痛,去洗手间哗啦啦地吐了,腹内开始绞痛,月信不合时宜地决堤而来……
此时,洗手间的镜中出现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女子,这女子曾经在栾树眼中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而今,这女子眉头和眼角起了皱,积满了抹不去的愁绪;满头乌发藏着银丝,褪去了年少时的痕迹;双手纹路纵深,塞满了柴米油盐的味道;眼睛曾经如猫眼石一般晶莹黑亮,如今干涸失去了深潭般的润泽。
此刻,豆蔻看见,镜中的女子眼眸里突然恢复了润泽,汩汩地冒出水来,润湿了她的整个世界。
图/文 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