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图库 陈朝君摄
我婆婆很早就去世了,爷爷一直患有风湿病,双手颤抖,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记得我读小学那年,我爷爷突然瘫痪了,从此卧床不起。我母亲到处为爷爷请医生,每天为爷爷煎药,喂药,经常给爷爷换洗衣服,像照顾自已的亲生父亲一样。母亲还教育我们说,爷爷虽然生病了,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嫌弃,相反要加倍照顾好你爷爷。在后来的五年里,我们几弟兄一起帮我母亲护理爷爷,直到1980年他安祥地走了。我感谢有这样一位好母亲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是孝!
我父亲在县林业局所辖的最偏远的一个林场工作,一年难得回家两次。靠挣工分吃饭的年代,母亲一个人不仅要带五个儿女,操持家务,还要每天出去挣工分。尽管那时我很小,一些记忆却是刻骨铭心。母亲任劳任怨,从没有抱怨过谁,她起早贪黑,不辞辛劳,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从来不打骂我们,从来不和生产队其他人吵架。她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的儿女。记得有一天夜里,我们院子的房屋摇晃比较厉害,半夜大家都往院坝里涌,母亲第一个抱着熟睡的我从屋里出来,我被很多声音吵醒,大家都很惊恐,母亲却轻拍着我说,没事没事!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唐山大地震,一场大灾难正在其它地方降临,尽管我们那里有惊无险。这大约是我对母亲最早的记忆了,在大灾难面前,母亲永远保护的是自己的儿女!
母亲一生勤劳、朴实、善良,与世无争。我的家乡在大巴山深处,改革开放前那里十分贫穷落后,生活十分艰难。我们村庄的名字叫长林沟,院落叫核桃树,一条从深山奔出的小河划割整个村子,落差极大,院落的屋前屋后生长着许多粗大的核桃树,还有桃子树、李子树、杏子树、梨子树等。小时候,我们五姊妹,我最小。大哥周廷煜,二哥周廷江,三哥周浩,姐姐周廷群。我爷爷是玉字辈,叫周玉荣,我父亲是隆字辈,取名周绪隆。我这辈是廷字辈。全村的人几乎都姓周,所以也叫周家院。我的祖上有个叫周焕的人,做过大官,修有牌坊,留芳万世。精妙的石像雕刻,凶狠的石狮,高耸的桅杆,至今仍在,只是墓被盗宝的人挖得面目全非,内脏已被掏空。
母亲经常鼓励我们要好好读书,只有这样才能跳出农门。有一年春天,大哥进了县城读师范,姐姐在区上读高中,二哥在乡上读初中,三哥在村上读小学,村上小学大约有十里路,中午回来很不方便,故只有吃了早饭去上学,我们叫“早早饭”。天还没有亮,母亲就起床给三哥做饭了,听见响动,肚子咕咕直叫的我在床上再也睡不着,就故意把床弄得很响,母亲也给我端了一碗来,这时我发现,“早早饭”是红薯片放在水里加盐煮熟就制作而成。水煮红薯片,我们吃得很香。全村的人一天最多吃两顿饭,吃了“早早饭”的学生中午只有休息的份,空着肚子等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