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终于抵达目的地,一笼翠竹掩映着一户人家。把车停在路边用细碎石子新铺整出来的坝子里,那里落满枯黄的竹叶,层层叠叠的落叶上冒出几株深紫色的紫苏。
寂静的山野是鸟的天堂,只听见群鸟婉转鸣唱,有咿呀绵长的,有细碎叽喳的,有清脆如铃的,有低哑粗犷的……家里无人,大门虚掩,我们站在门前张望。
须臾,那位途中遇见的穿浅蓝小格子衣裤的妇人笑盈盈、急忙忙地从竹林外走了过来。
“幺舅妈……”先生脆生生地喊道,年纪仿佛倒退四十年。我嗔怪了他一眼,这大热的天,自己的幺舅妈急急走在路上往家里赶,外甥居然没认出来她的背影,否则可以请舅妈搭一截车回来。
“幺舅呢?”
“你幺舅去地里薅红苕藤去了。”
“幺舅身体还好吧?”
“他没以前灵便了,毕竟上了八十了,又得了脑梗,经常输液。”
这番言语惊飞了一只毛色黑亮的大八哥,它冷不防地从一棵树上蹿出来,我仰头往树上一看,红艳艳的李子挂了满树,地上也密密麻麻跌落着果子。
我准备去捡拾。
“不捡地上的,树上多的是。”幺舅妈搬来一个木梯,“三儿小时候爬树厉害得很,确实像只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