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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幕遮住了天空,暗夜里的雨使得这个夜晚格外宁静,充满寒意,沈伯伯唉声叹气,呆坐着,他斜眼看着向姐,向姐忙完里里外外,把家里箱箱柜柜翻了一遍,也低垂着头,呆坐着。
沈伯伯道:“小向,你把家里箱箱柜柜再翻一遍!”
向姐站起身来,默然地把大大小小的柜子又翻了一遍,连床脚、床垫、沙发垫、洗手间、橱柜下都寻了很多回,那钱依旧躲着迷藏,踪影渺无。
向姐又垂下眼帘。
沈伯伯斜眼看着她:“真是奇怪,难道这钱插翅膀飞了!”
向姐道:“您仔细想想,是不是把钱拿给谁保管了?”
沈伯伯的话语透着夜雨一般的寒意:“这家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人!”
向姐霍地站起身,脸上像是在燃烧,身子却在不停地发抖:“您这意思……您赶紧报警吧!”
沈伯伯没有回话,他暗自思量:万一我去报了警,对她的的名声影响太大,以后就再也没人请她当保姆了。还是等向姐自己想明白了,悄悄放回来吧!
沈伯伯叹了口气:“小向,天晚了,你回去吧,明天是周末,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想想吧!很多事情,要想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我希望……你以后还能来照顾我……”
向姐的身子不停颤抖,颤抖的嘴唇发出颤抖的声音:“您的意思……我……我会一直照顾您,我答应了沈伯母的。”
她拎着自己的小包准备出门,看着沈伯伯黯然神伤的脸上挂着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退了回来,“哗啦啦……”她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在了地上。
沈伯伯定睛一看,没有!他长叹一声,摇头,摆手。
向姐缓缓转身,打开沉重的大门,一阵寒冷的风猛地袭来,吹着她的面颊。在这初春的深夜,有着令人心悸的刺疼,她苍白的面颊悄然爬过两缕冰凉的泪痕。
房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了,沈伯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卧室挪去,这个家寂静地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妻子在相片里微笑,那笑容紧紧贴着冰凉的水晶相框。
唉……
他拧亮厨房的灯,一切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碗筷盘盏油盐酱醋一律归位,地面也拖得干干净净。他缓步到浴室,毛巾、牙具排放整齐,地面上换了一张新的防滑垫。
他摸摸索索地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摸出床脚装钱的铁盒子,他呆呆抱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突然喉头作梗:这笔钱他没舍得花,计划好了专款专用,全部用到学生身上:小江的妻子正生病住院,小琳的孩子要上大学,还有小兰、小红……
唉……他失望地放下铁盒子,缓慢地脱下鞋袜,脱下外套……
突然,他摸到了外套上的口袋鼓鼓囊囊,他掏出来一看,是那一叠钱!
“哎呀!”他想起来了,白日里临睡前,他把这叠钱放在外套口袋里,再把外套放在枕边,想着妻子给他托梦的时候,让她也摸摸看看学生们送的这笔钱。睡醒后,天凉,向姐叫他加了两件衣服……这人老了,记忆差了,知觉也差了!
“哎呀!”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赶紧摸出手机,拨通向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