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少时,我是不喜读鲁迅先生文章的。比起鲁迅先生的文字,我更喜读骈丽。纵使因由课业的关系需要背诵,也不过是勉强为之。
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些华丽的辞藻与优雅的韵律,却变得不复从前的吸引,曾经因为课业而被勉强记忆的文字,却在脑海中越发感觉深刻。
正是这种转变,使得我前些时日前往了鲁迅先生的故居所在——绍兴。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鲁迅先生写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文句,想必是真实的。但当你真切的站在这一片院子里,却知道这片院子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也远没有那么多的趣味。
然而,这并不能否认鲁迅先生文字的真实。孩提时的记忆总是真实的,那时的百草园容得下那么欢乐,也容得下美女蛇的传说。但一如所有无法追回的时光,孩提时的过往大多都随着眼界的开阔、欲望的膨胀,成为了无法追寻的美好。
“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三味书屋却和鲁迅先生笔下并没有太多区别,目光望向书屋,严厉的先生、诵读的孩童,一时间似乎也随之浮上眼前。
有人因由鲁迅先生文中“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的定位,便认定三味书屋是封建的囚牢,禁锢儿童身心之地。肤浅如我,却是不大认同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更似一篇写给童年的祭奠,而非用于战斗的武器。毕竟,谁又不是一路从年少时走来,又有几人单单认为关于玩耍的记忆是美好的,而关于求学的记忆仅限于苦涩呢。
鲁迅先生并非完人,但在鲁迅先生故居及其祖屋参观后,更多的感慨,家族的兴衰、个人的成败,更多的是系于国家、民族的命运,唯有投身于“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伟大事业,才能在历史中找准个人的定位,为国家、为民族做出些许有益之事。
在离鲁迅先生祖屋不远之处,有一家酒店名叫“咸亨酒店”。这家创建于清光绪甲午年的百年老店,在当地颇负盛名。但世人更多却是循着鲁迅先生的小说《孔乙己》得知其名。而我从这里路过,感触最深的,也还是孔乙己。
孔乙己这样一个在封建腐朽思想和科举制度毒害下,精神上迂腐不堪、麻木不仁,生活上四体不勤、穷困潦倒,在人们的嘲笑戏谑中混度时日,最后被封建地主阶级所吞噬的悲惨人物,如今却变成了招揽客人的招牌——“欠十九钱 孔乙己”。
这让我于熙熙攘攘中,却涌起了别样的情绪。
图/文 朱蓝澜
作者简介:朱蓝澜,财经评论人,金融机构从业多年,在《金融时报》《中国高新产业导报》《浙江日报》《中国市场》的报刊发表学术研究成果和金融评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