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龙

80后,重庆巫溪县人,公务员。中国新闻摄影家学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首届十佳“田坎”记者。

藏书7000余册,先后在《诗刊》、《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60多万字。

2012年出版个人通讯作品集《小人物讲大道理》。

唐文龙:被冤枉了五百年的唐伯虎(中)
  2018-05-08

被冤枉了五百年的唐伯虎(上)

被冤枉了五百年的唐伯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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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就这样凄惨下去,就不是唐伯虎了。

我私下考察古人的情况:墨翟因被拘囚,后世才会传下薄葬之礼;孙膑因受刑失去膝盖骨,才去著成《孙膑兵法》;司马迁因遭受宫刑,才完成了《史记》的百篇;贾谊因被贬流放,才能创作出卓越出众的辞赋……对于男子汉来说,盖棺才能论定,要看他的言论、著作还是否存在。我素来放浪慕侠,不能达到立德的境地。想要振作建功,计谋和行动都能力低下,立功就更谈不上了。如果不借助纸笔表现自己,又会有什么成就啊!

——《与文徵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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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灌木丛篁图》局部

从耀眼的光华跌到惨淡的落魄,内心也必然经历复杂而尖锐的矛盾冲突。但唐伯虎用另外一种姿势再次站了起来,一篇《与文徵明书》:“慷慨激烈,悲歌风雅,眼底世情,腔中心事,一生冲宇宙凌海岳之气,奋起几席。”然而,这都只是穷途的挣扎,算不上超越。

真正的伯虎,指日可待。

祸福的无常,生命的短暂与偶然,死亡的悲哀,血肉之躯放纵的欲望,让唐寅开始从追求生命的长度开始追求生命的维度。“一生细算良辰少,况又难逢美景何!美景良辰倘遭遇,又有赏心并乐事;不晓高烛对芳尊,也是虚生在人世!”(《一年歌》)

二十岁,家中遭遇一连串的亲人病故;三十岁,蒙冤,挨打,受辱。风流的背后必然是苦难的支撑。

焚香默坐自省己,口中喃喃想心里。

心中有甚害人谋?口中有甚欺心语?

为人能把口应心,孝弟忠信从此始;

其余小德或出入,焉能磨涅吾行止?

头插花枝手把杯,听罢歌童看舞女。

食色性也古人言,今人乃以之为耻。

乃至心中与口中,多少欺人没天理。

阴为不善阳掩之,则何益矣徒劳耳!

请坐且听吾语汝:凡人有生必有死,

死见阎君面不惭,才是堂堂好男子!

——《焚香默坐歌》

十足的天性文字,更是十足的才子气魄。立德、立功、立名的思想重负都被放下了,接下来的唐寅,开始成为真正的唐寅:“大丈夫虽不成名,要当慷慨!”

此时,唐伯虎早已名满天下,他追逐的“名”,已非世俗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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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西汉时起,董仲舒一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开始抽取儒家思想的礼教观点进行人性的压抑,以便为统治阶级服务。千年的压抑必然导致千年的反抗,魏晋南北朝,竹林七贤和陶潜就是典型的代表;唐朝的李白、李贺、李商隐,反礼教的面目突出,宋词元曲的流行,逆礼教的风潮更是此起彼伏。而到了明朝中期,在江南地区,商业和小资产手工业高度发展,金钱的力量逐渐冲击着传统的道德观念,追求平等,追求个性,尊重个性,尊重人的正常欲望已经成为普遍的社会思潮。

何况,是天性绝傲不羁的唐伯虎。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无法造就唐伯虎在整个中华文化传承史上的重要地位。

他还得游历,如他尊敬的前辈李白、苏东坡一样,背离了官场,山山水水就开始扑面而来。

于是,一叶扁舟,或是一只清瘦的毛驴,就上路了。

当然,还得有一壶酒,用苏州沃土种植的葫芦做成的酒壶,系在腰间,还插着一把折扇,这不是一般的扇子,有自己画的桃花,仇英点缀的小鸟远山,徐祯卿题的诗,祝枝山和文徵明的闲章,摇摇晃晃,悠悠闲闲,浙江、江苏、江西、湖南、湖北、福建,行踪不知几万里,酒醉不知归故乡。

唐寅追逐着司马迁苏东坡,苏东坡追逐着白居易陶渊明,陶渊明追逐着庄子的逍遥游……

文脉,就这样在唐寅的身上被传承了下来。

茫茫太湖边,唐寅用他极具赵孟頫风格的漂亮行书,写下《烟波钓叟歌》;黄州城外东坡赤壁前,伯虎醉步踉跄:“因观赤壁两篇赋,不觉黄州半夜时。”;庐山香炉峰,摩崖石刻更醉人:“读之漫灭为修容”;江西金山寺,香烟缭绕,梵音绵长:“人间道路江南北,地上风波世古今”……

游历归来的唐寅三十六岁,游历归来的唐寅建造了桃花坞。

三十六岁正好饮酒作诗涂画,桃花坞正好邀朋携友助谈。

花下美酒佳人,亭内作画吟诗。

喝多了就醉,醉了就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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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墨亭”,“学圃堂”,渴了摘桃,兴了饮酒,醉了吹箫。

这时的桃花坞,往来的是徐祯卿、文徵明、仇英、王宠、钱仁夫、周臣,半夜醉醺醺来敲门的,一定是得了半首好诗的祝枝山,几人聚在一起,铺开宣纸,蘸上墨,所有的大意恩仇,所有的万千丘壑,所有的人间逍遥,就在浓浓淡淡的水墨中荡漾开去。

第二天,自然有人将这些字画送去市场,换来新的酒钱。

唐寅挑战传统礼教,倡导人性自由,首先是从自己的诗作中体现的:“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中国传统文人为了维持所谓的清高,是不屑于谈论金钱的,更不屑于将自己的书画诗词上市估价,但唐伯虎却理直气壮,朋友徐应雷就在《唐家园怀子畏》中写道:“不买青山隐,却写青山卖。物外有知心,人间徒问画”。

不仅谈钱,还谈性,这可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忌。只有伯虎不怕,而且大胆写诗作词。

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凤孤栖。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剪梅》

他更是大胆写妓女。

清波双佩寂无踪,情爱悠悠怨恨重。

残粉黄生银扑面,故衣香寄玉关胸。

月明花向灯前落,春尽人从梦裏逢。

再托生来侬未老,好教相见梦姿容。

——《哭妓徐素》

不仅写妓,还娶妓为妻,第三任妻子沈九娘就是苏州脱籍的官妓。桃花坞内纳妓为妻,大宴宾客,无疑只能让传统道学家们吹鼻子瞪眼。关于唐寅与美女佳人的情色韵事我们等会儿再说,这里想表达的是,艺术的激情和男男女女的情事放大了桃花坞的风流符号,也促就了唐伯虎的逍遥自在。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庵歌》

脍炙人口的《桃花庵歌》写的痛快淋漓又明白如话,这是唐伯虎的宣言,他要向传统宣告,向世俗宣告,自己已经获得彻底解脱,他将不惜以标新立异、惊世骇俗之行,追求个性自由了。

但如果就这样一直逍遥自在下去,唐寅或许会成为懒散自适的民间艺术家,终老此生,他虽然也自写了《桃花庵歌》,但难以得到真正的解脱,成为真正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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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九年(1514),一场新的考验摆在唐寅面前。

已经在桃花坞逍遥近十年的唐寅受到江西南昌宁王朱宸濠的邀请,去其府下幕僚。这可是不小的诱惑,当时的宁王势力可不得了,由于武宗皇帝无子,准备将宁王之子召进宫继承大统,所以宁王一时权势显赫,自己也蠢蠢欲动,想身登九五。当然,宁王的这些想法是后来才暴露的,当时是四处笼络人心,搜寻奇才异能之士,伯虎自然成为其中的人选。

“李白才名天下奇,开元人主最相知。夜郎不免长流去,今日书生敢望谁?”怀才不遇的唐解元,毕竟最大的跟头是栽在仕途上,如今有了高位者赏识自己,自然欣然接受,屈驾南昌了。他想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在什么地方爬起来。

出门有高轩,回府有酒肉,写字画画,高谈阔论,好不自在。但唐寅何等聪明,住了短短五个月,他就料到不出五年,宁王必反。

一日惊醒,浑身冰凉。唐寅开始有步骤地装疯,秦楼楚馆猎艳寻芳,烟花柳巷错乱癫疯,披头散发,浑身赤裸。甚至王府的妃嫔出入,赤裸的唐寅竟然对着轿子脱裤撒尿,还口念古书:“骄其妻妾”(谐音:浇其妻妾)。

宁王大怒:“孰谓唐生贤?直一狂生耳!”让人送回苏州了事。

果不其然,正德十四年,也就是唐寅估计的五年后,宁王举兵造反,第二年被斩杀于通州。

宁王府的闹剧,让伯虎更看透了权力背后的险恶。秋风时节,他回到了他的桃花坞,虽未到五十,但头发却全白了,不久妻子沈九娘也病故了,于是养了一只梅花鹿,坐卧相随。

桃花坞亭子的草棚早已失修,一遇秋雨,水珠顺着草帘滴得满地都是,而地上,早已经是厚厚落英。

一生历经磨难,让唐伯虎开始专注于佛经,并根据《金刚经》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自号六如居士。怀着虔诚的敬意,唐寅写了《达摩赞》、《赞林酒仙书圣僧诗后》、《释迦如来赞》、《第十二尊半渡波山那迦犀那尊者赞》等诗歌,风流的本性让诗歌少了些佛国的庄严,却多了几分生活的风趣。

这位历史的奇才,与他追慕的苏东坡有着惊人的相似。

乌台十卷青蝇案,炎海三千白发臣。

人尽不堪公转乐,满头明月脱纱巾。

——《题东坡小像》

画描出了东坡精神,诗道出了东坡情怀。两个朝代的知己,就这样传承着文脉。

上半生与美女佳人交往,下半生与和尚僧人接触,在唐伯虎身上,禅学、美女、文章、丹青开始交织融合,就连他的密友文徵明都评价为“前身应是无尘染,一笑能令色相空。”

白首青灯,蒲团独坐。

嘉靖二年(1526)十二月二日,苏州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贫病交加的唐寅呼吸艰涩。才十二岁的小女,弟弟子重抱着继子,还有亲家兼诗友王宠,在黑暗的破屋中,映着微亮的烛光,守候在他的床前。回光返照,喃喃低语,似吟似诵:“一日兼作两日狂,已过三万六千场。他年新识如相问,只当漂流在异乡。”“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伯虎绝笔》)

一代才子唐伯虎,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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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很大篇幅来叙述唐寅的一生,就是为了帮他洗刷强加在身上的冤屈,所以,得首先说说后人对他的评价,特别是他身边朋友的评价。

应该说,和唐寅一起被誉为“吴中四大才子”的祝枝山、文征明、徐祯卿是应该最懂唐寅的,何况他们又是最亲密的朋友。但事实是,祝、文、徐三人仍然逃避不了世俗的观点,仍然用传统的评价标准在叙述这位身边的奇才。他们眼里的唐寅一生是一个失败:才华过人,资质天赋,想平步青云,泽及于民,但又始终生活在市民社会;想“为一家学”,著书立言,却又有始无终;最后致力于书画诗词,却论者又带有微词。

祝枝山在《墓志铭》中说:“气化英灵,大略数百岁一发钟于人,子畏得之。一旦已矣。此其痛宜如何置!”说数百年才有英气聚集在一个人身上,没有完成应有的成就就走了,多么令人悲痛呀。

是的,以唐伯虎的才气,应该有更加丰硕的学术成果,应该留下更多的诗词书画。

但唐寅就是唐寅,他的意义不在于功名是否有多大,不在于著作是否多,不在于书画是否启及另一个高度。

唐寅生活得现实,生活得真实,坦率地追求更为自由、更为真诚的生活,达到的,是几千年来只有少数知识分子才能达到的精神高度。

这就是唐寅存在的意义,同样践行这个意义的还有苏东坡,还有李贺,还有陶渊明,还有那些传承着文脉的大家们。

唐寅的伟大,在于他的磨难,在于他的轻狂,在于他的真实。

更为重要的是,在于他白首青灯、蒲团独坐的宁静。这种宁静是有厚度的,是一种彻底感悟生命之后的厚度,是一种从众多苦难和掌声中走过来的厚度;这种宁静的感染力和穿透力,皆因生存之波澜而生。“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唐寅自言“一日兼作两日狂,已过三万六千场”,却只享年五十四岁,从生存的密度而言,他做到了。

唐寅自言“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把死亡当做另一种游历,所以他坦然而去。

这就是唐寅,无人读懂他的痴狂,无人读懂他的孤傲,无人读懂他的风流。

这就是唐寅,他,无需让人读懂。

他活着,活出了真实;他死了,死出了真实。

孔子说伯夷叔齐:“他们求仁而得仁,为什么要后悔呢?”

而伯虎,求狂而得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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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虎狂的,还有他的诗,他是书,他的画。是的,我们得说说他的诗书画了,毕竟,这是他毕生生命价值最真实的见证,更是他对于生命的一种诠释。

明代“吴门画派”、又称“明四家”之一唐寅坎坷一生中为后世人贡献了巨大文化财富,他的画作题材广泛,挥笔自然,风格别具,雅俗共赏,深受各个阶层志士仁人乃至庶民百姓的赏析与青睐。唐寅为传统绘画所作的贡献,大致可概括为三点:其一,综合南北二派,弘扬了文人画的传统。传统绘画到了北宋初期,由于地理条件和风格的不同,始分为南北两大画派。北方画派画风深厚旷远,石体坚凝,风骨奇峭,气势雄伟;南方画派画风柔和温秀,笔墨潇洒含蓄,水墨湿润华滋,远近感强烈;北方画派笔锋太露,缺少含蓄,缺少韵致和远近感等;南方画派缺少骨力、庄严和气魄。

唐寅的功绩就在于打破了门户之见,从笔法、气势、笔意和设色上,把南北两派不同的源流,扬长避短,融合在一起,又吸收元画的长处,最后形成结构严谨,风骨奇峭,笔法秀逸,水墨淋漓,意境空灵的独特风格。其二是诗书画的有机结合。

唐寅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画家,而且诗文、书法的造诣也很深,在诗书画有机结合方面也作出了新的贡献。其三,诗情与画意的紧密结合。唐寅绘画中的题诗和情感,紧扣画的主题和意境,以阐发或充实画面的内涵思想,而作品中的望背兰墨,又通过象征、寓意、拟人化等手法或意境的创造,形象地表达出诗意,达到诗与画的完美结合。

唐寅的书法不及绘画、诗文出名,但天分也极高。他的书法与绘画一样,均注意广涉诸家、融会贯通,面貌也很多样,只是享年不永,尚未达到“通会之际,人书俱老”之境界。从宁王府回来后,思想更加消沉,行为也更颓放,书法亦变为率意,并吸取了米芾求意取势的书风,用笔迅捷而劲健,沉着而痛快,八面出锋,率真自如,追求力量、速度和韵味;同时又融诸家笔法于一体,使结体、用笔均富于变化,并达到了挥洒自如、神机流走的境地。

唐寅诗风相当特别,据说他早年曾下苦工钻研过《昭明文选》,因此早年作品工整妍丽,很接近六朝的气息。泄题案以后的诗作,多描写自己的处境,写起来情真意挚,自然流畅,虽然在字句上推敲得不是很精炼,但可以感觉到唐寅信手拈来的才气,诗文真切平易,不拘成法,大量采用口语,意境清新,对人生、社会常常怀着傲岸不平之气。除诗文外,唐寅也尝作曲,多采用民歌形式,由于多方面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经历坎坷,见闻广博,对人生、社会的理解较深,所以作品雅俗共赏,声名远扬。

就在这样的一皴一泼之间,唐伯虎就又活了。

就在这样的一诗一语之间,唐伯虎就又狂了。

佛门“四圣谛”里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之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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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伯虎的诗书画中,在唐伯虎的生与死之中,在唐伯虎的醒与醉之中,什么苦,都没有了。

历经坎坷苦难却潇洒依旧,这就是唐伯虎的可贵,没有心酸的眼泪,只有俊逸的笑容。

他就这样,醉卧在桃花坞里。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作者简介:唐文龙,80后,重庆巫溪县人。中国新闻摄影学会会员、新华社签约摄影师、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首届十佳“田坎”记者。文路跋涉,先后在《诗刊》、《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60多万字。出版有个人通讯作品集《小人物讲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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