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遥不可及的高处，弦歌
在青冥盘旋，飘飞的哀伤
无法栖落于白云的窗扉。
风载着它缓缓下降，
雨丝一般缠住深秋，
缠住驻足聆听的远行人。

池塘里，孤单的鸿鹄
在鸣唱中耗尽了一生。
瀑布从山顶坠入无底的
寒潭，没有激起丝毫回声。
阳光穿越漫长的旅途，
触碰不到一棵草，一只虫。

在黑暗中独舞，甚至黑暗
都不曾察觉。你表达了，
但世界认为你从未表达。
彼此应和的树叶似乎都在
嘲笑你，为它们的好运
感谢在枝头萌芽的那一天。

或许我算是你的知音？
但你不会知晓我的存在。
你在楼阁缥缈的顶端，
而我在千尺之下的街头。
你的曲调掠过我的魂魄，
最终将飞回你怅然的指尖。

2019.5.4

作者简介：李永毅，重庆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中美富布莱特高级访问学者，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和第七届重庆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得主，主要研究古罗马诗歌、英美诗歌、解构主义文论和文学翻译。出版诗集《侠血诗骨》和《时间中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