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多么有趣，我已经

习惯他的存在，喜欢他

为我驱马，穿鞋，尝菜，

像一位化身医者的忠犬，

在便溺中侦测疾病的行踪，

我当然没忘记，他是敌人。

但那又何妨？他的锐气

早已被我挫尽，还能掀起

多大的风浪？越国已碾碎，

我的心在中原，齐国惨败，

晋国的盟主之位摇摇欲坠，

这些才是棋局的精彩处。

伍子胥格局太小，除了

向楚国复仇，他还懂什么？

我要让城门上的那双眼

看见吴的旗帜插遍天下，

看见泰伯主动放弃的一切

荣耀地回到后代手中。

但政治是阳刚的游戏，

它需要某种阴柔的补充。

所以，灵岩山有馆娃宫，

征战归来我有西施相伴，

她的香气，她飘舞的裙裾，

有一位心甘情愿的俘虏。

作者简介：李永毅，重庆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中美富布莱特高级访问学者，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和第七届重庆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得主，主要研究古罗马诗歌、英美诗歌、解构主义文论和文学翻译。出版诗集《侠血诗骨》和《时间中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