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这是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我不但认识她，她还是我的好妹妹；诗文唱和，感情应该是深厚的，可为什么我要问“她是谁”呢？事实是，这个题目（疑问）不可阻挡地进入了我的大脑，在我提笔之前，就一直苦苦地缠绕着我。一次又一次，让我想得头疼，疼得厉害，却总是不得要领。也许，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是啊，没有答案的问题非要搞清楚，那是疯子常干的事情。我不是疯子，但这不表示我不会有些疯狂的举动，甚至不表示我不能逼迫自己犯傻犯混。认识她缘于另一个女人的介绍。也因为这次介绍，我渐渐疏离了“青年文艺”。我在新地方“抱香斋”扎下根来。这里是女人成堆的地方，听名字就让人不免想入非非。后来的故事证明，“先入为主”的确是至理名言，尽管我理智上一直不肯承认是受了这名字的蛊惑而来。现在平静下来之后再回头，我却发现，这个名字的“毒性”是缓慢却又致命的。在这里，我经历了两年多的寒暑更迭，更经历了惨痛。以至于我常对介绍人说，是她把我推进了“火坑”。如果当初有人提醒我一句“入世警惕”，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没有人救得了我。

需要坦白的是，心中的疑问（她是谁）不仅在她身上存留着，同时也在介绍人身上漂浮着。在我的老博客里，我向介绍人问了这个问题，同样没有找到答案。所不同的是，介绍人的疑问更多是因距离所致，而她的疑问无解则是因为无因。就像现在，我在这里码字，却不知道字的形状，读音，和温度。她是“抱香斋”的老板，这里是她的家。我来做客，我来，成为“大哥”。已经忘了是从哪一天起，她就是这样称呼我的；没忘的是，因为这个称呼，我们现实地享受着亲情。从年龄上说，介绍人也应该叫我“大哥”，但介绍人没有这样叫过我。我确信，这是介绍人与她的显著性差异。这是铁的事实。也正因为此，我和她，和介绍人，我们演绎的是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结局。

她是一个细心的人，一个非常懂得包容的人。她同时是一个诗人，一个倾向于细节的诗人。我这样说的意思是，她常常挣扎于诗与散文之间，甚至尝试过取消诗与散文的界限，但在本质上，她还是一个诗人，一个相信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但并不仅仅看重这些的诗人，一个女诗人，一个女人，一个人。她的内心同样有火焰燃烧，但我分明看见了她压抑这火苗时痛苦万分的脸，这是彻骨的、搥心的，孤寂。如果说我对此一无所知，那明显是瞎话；但我不能对她的痛苦表示更多更强的安慰，我甚至不敢多看她几眼，因为这样的关注是有毒的，会对我的身体产生致命的伤害，同时也伤害另外的人。我得承认，我因此所承受的痛苦和矛盾，同样令我感到窒息。我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有时会莫名其妙地说一些话，做一些动作，写一些诗句……现在想来，很明显，这是自己当时心理的一种下意识表现；但在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知道如何解释。当然，她不知道，介绍人也不知道。

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之间出现误会、冲突就成为不可避免。尤其是在她借旅游的机会来过重庆一次之后，故事的结局就变得不可更改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和介绍人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跟她有关系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跟她没有关系吗？我同样无法作出回答。慢慢地，一切都淡了，像尘埃自己对自己的处理，从那时到现在，相当于从现在到明天，一切都缓缓脱离别人的操控，按着自己的轨迹，向真正的消失和隐没进发，就像这一切本来就没有发生过，甚至，没有假设过……

她是谁？她已经告诉了你们大家，但我并不知道，从头到尾，我是唯一的傻子。最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用了“痛”这个标题，一路写下来，终于发现“痛”真是不能说的，一说，或者感觉更强烈了；或者就被别人看出来了，一句话扔过来：“无病呻吟！”多么滑稽。好在不管多么滑稽，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我“痛”吗？我早已经经过了，但她或许并不知道，或许，装着不知道。这就是我写下这些散乱文字的正式理由。

而介绍人将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我一定会写到她，但我不敢肯定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心情下来进行……她的介入，一定可以把我心中的一些问号拉直。而紧接下来的问题就会出现：问号拉直以后，会是一个什么符号呢？

能够到达这里的，只有今天。没有我。没有她。没有介绍人。谁都没有。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鸣家简介：刘清泉，生于四川绵阳安州区，现居重庆，任职于重庆师范大学。重庆市沙坪坝区作协主席，重庆市科普作协理事，重庆诗刊副主编，重庆作协、重庆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1988年开始习诗，有诗集《永远在隔壁》《倒退》《101个可能》出版，在《诗刊》《光明日报》《星星》《诗选刊》《诗林》《诗潮》《诗歌月刊》《中国诗歌》《葡萄园诗刊》《海鸥诗刊》《散文》《美文》《中国校园文学》等报刊发表诗文1000余首（篇）。有诗作入选中国大学生抒情诗选、诗歌日历、年度诗选等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