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来临，打开记忆

滔滔不绝而来的不只是滚滚的江水

还有我的绵绵情思

昨晚，许多彻夜难眠的字

挤入了我眼角的清泪

曾经的端午

江安县井口镇码头人声鼎沸

鼓声惊跳野魚

号子吼翻江浪，疾风中

几艘龙舟，似长江豚如霹雳箭，竞渡，飞射

半空雪浪喷溅，气势压倒鲸鲵

两岸也有苍虬腾挪

我的童年欢呼雀跃，振臂，跺脚

双手向上，抓住了一朵想逃跑的云

观罢龙舟，回到家中

门侧挂上艾草菖蒲，父亲端出雄黄酒

入口去邪，洒地灭虫

而糯米和五花肉已在酱油中浸泡了通宵

一根纯白的棉线

一头咬在母亲的唇齿之间，一头缠在

母亲纤细的指尖

一圈一圈，缠绕着一张粽叶裹成三角

一角是节日，一角是亲情

一角是向往，合拢来就是甜美的完整

我知道，母亲将微笑裹进粽子了，让它有着

香糯、实诚、温软的心

让我们成为自带清香的人

而今的端午

岁月老了，时光的快刀利刃处处刻下皱纹

母亲变形的手指蜷曲，再难包出一个粽子

父亲多吃一个最爱的肉粽

胃会疼，像落日里突然塞进几枚尖刺

尽管超市里

各种粽子堆积成山

却失去了儿时那股诱人的期盼

我的旧邻和发小

如同棕叶，逐渐分散，撤离出

孤寂零落的井口老码头

魚沉江底

泥棕色的波浪泛起无奈的嘶吼

通往码头的永乐街愈发寂寥

更添了饮酒作乐的虚空

枯黄了菖蒲，失香了艾草

龙舟不知驶向了何方

留我目寻远方，苍茫

恍惚间，屈夫子独立风中仰天嗟叹：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天风浩荡

我的每个字大彻大悟

惟愿在人群密集如棕米的城市

端午，不仅只在记忆里回归，而且

人们，永远称它为今年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鸣家简介：郭琳（葡萄郭琳 ID：putaogl），笔名“葡萄”，法名“正琳”，作家，小说家，民盟盟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度重庆市全民阅读推广大使，重庆福彩公益文化传播使者，荣获第四届中国残疾人事业好新闻二等奖，并多次荣获全国青年报刊好新闻奖、重庆新闻奖。著有长篇小说《闺蜜》，参与写作《许世虎当代绘画艺术范本系列丛书》《嘿，重庆小面》《刘嵩｜川剧少年初长成》，完成中篇小说《老宅》《猫》。担任重庆领养流浪动物代言人、志愿者，曾担任超女重庆区评委、中国好声音重庆区评委、重庆时尚小姐大赛、星光大道重庆赛区等活动评委、重庆青年球迷协会副会长、重庆市儿童救助基金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