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想扎下根来，可是他们跟着儿女们在迁徙……

这是一篇简短的文章，但是，我想，可以给予我父母最真诚的温暖……

——葡萄系列短篇小说《走着，暖了》

春季，院子里那棵黄桷树的叶子洒落一地……

他们掐指一算，来重庆，已经整整十二年。

年轻的时候，他们跟随父辈飘飘泊泊，她从山东、新疆，迁徙到西安；他从安徽、南京，迁徙到西安……然后，他们在陕西国防学院（原名“陕西化工学校”）相遇了……

毕业后，他们分配到了四川省宜宾市江安县一个偏僻的兵工厂，他们生育了一对女儿，两个女儿在那里度过自由快乐的童年和少女时光。

他们退休后，和大女儿一起回老家西安，他们一边摆摊做起了小生意，卖起针头线脑，补贴一些家用，一边帮忙照顾着大女儿的孩子。寒冬腊月，他们守着那个小摊，冻木了手脚。

他们没钱买房，为了节约租金，搬家五次，最后租了摆摊附近的集市一个小套间，每天往返会经过一个臭气熏天的小树林，地上都是过路的行人和附近的流动摊贩制造的“地雷”。

小女儿在重庆毕业后，选择留在重庆，也有了孩子。

他们有些为难，女儿们又要谋生，又要抚养孩子，他们希望两个女儿能在一个城市发展。

大女儿喜欢西安，那里有她的朋友、同事，有她的事业她的圈子。她喜欢羊肉泡馍、喜欢大唐芙蓉园、喜欢那里的古朴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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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尝试让小女儿回西安，可是，他们时常看见小女儿用文字描述自己所在的城市：“我喜欢这里，城区繁华，两江环抱；远郊清雅，云遮雾绕；春街巷碧绿，夏繁花似锦，秋色彩斑斓，冬依旧绿意盎然；这里宛若一个偌大的天然盆景，会给你很多创作的激情和灵感，还有令人急速分泌唾液的各种美食……”

他们看见这些文字，欲言又止，打消了劝说小女儿的想法，决定在西安陪伴大女儿一段日子，再来重庆陪伴小女儿一段日子。

于是，他们来到重庆。

他们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想扎下根来，可是他们跟着儿女们在迁徙……

可是，他们又牵挂大女儿，在他们的劝说下，大女儿也来到重庆。

在重庆，小女儿买了套房，大女儿买了套房，离得很近，但都不够大。

祖孙三代同堂，无论住在哪个女儿家里，都挤。

时常有分配在重庆的老同学来看望他们，每次，一屋子老人聚会后又匆匆离去。

他们坚持着，等待着，孙辈们渐渐长大……

直到他白了满头的发走路气喘吁吁，直到她腿变了形再也无法远行。

夏季，院子里的黄桷树又是满树繁茂。

他们告诉女儿们：“孩子们已经大了，我们一天天老了，我们准备回西安了，很多老朋友想来见我们，可是这里不太方便，也没地方住……”

女儿们愣住了：“爸妈，不急，稍微等等，我们会有办法的！”

初秋，女儿们带他们来到一栋小区，一道房门打开了……

一束花儿在鞋柜上的玻璃瓶里娇艳欲滴，绿萝在茶几上的白瓷瓶里婀娜多姿，墙上挂着的中国年画寿星图笑意盈盈，厨房里锅碗瓢盆已静候着主人，厕所里安着崭新的马桶……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居室，虽然不够新，但是宽敞明亮。

“这套老房子，是女儿送给父母的新居。这里，就是爸爸妈妈的家了。儿女在哪里，父母的家就在哪里。”

图/文 郭琳

作者简介：郭琳（葡萄郭琳 ID：putaogl），笔名“葡萄”，法名“正琳”，作家，小说家，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7年度重庆市全民阅读推广大使，荣获第四届中国残疾人事业好新闻二等奖，并多次荣获全国青年报刊好新闻奖、重庆新闻奖。著有长篇小说《闺蜜》，参与写作《许世虎当代绘画艺术范本系列丛书》《嘿，重庆小面》，完成中篇小说《老宅》《猫》，正创作短篇小说集《走着，散了……走着，暖了……》。担任重庆领养流浪动物代言人、志愿者，曾担任超女重庆区评委、中国好声音重庆区评委、重庆时尚小姐大赛、星光大道重庆赛区等活动评委、重庆青年球迷协会副会长、重庆市儿童救助基金会理事。